初中某个夏夜晚自习后,我坐在妈妈单车后座,风卷着树叶的碎影扑在脸上,我仰着头吹着温闷潮湿的风,忽然一道银亮的光正从墨蓝的天幕划过,拖着细细的尾迹,像有人在夜布上轻轻划了道荧光。
我声音里裹着惊喜:“妈妈快看!流星!”妈妈骑着车没有抬头,但是催着我“快许愿!” ,我立刻双手抱拳贴在胸口,眼睛闭得紧紧的,连呼吸都放轻 ——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“我要上大学”
那时总觉得 “考上大学,作家里第一个大学生” 是顶了不起的事,像给家里门上挂块镀金的匾。我读的初中就在家附近,跟职业技校共用一个校区,班里一半同学的目标是 “毕业能进厂或者读职高”。高中也没考上示范性学校,报到那天看着校门口斑驳的校名,忽然想起亲戚聚会上,有人说找神婆算过,我们家这一辈 “只会出一个大学生”。

这话像根细刺扎在心里。比我成绩好的表哥被默认就是那个准大学生,我却还挣扎在听不懂的数学课里,模拟考数学卷认认真真地拿到个位数时,班主任老师都叹气。 可我偏不忿 —— 神婆没说那一个是谁,为什么不能是我?那颗流星划过的尾迹,像在黑夜里给了我个小小的凭证,让我总觉得 “说不定呢”。
后来的日子没什么奇迹。我不是聪明的学生,熬夜刷题除了笨鸟先飞,我别无他法。高考语文第一科没安排好时间,最拿手的古文阅读理解没时间读,就直接看着ABCD的选项谁像答案盲选谁,出了考场在车里哭成泪人,爸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,一句话都不敢说。真的就不能是我吗?我还是不信,语文不行我就靠别的科目拿分,调整好心态我又冲劲十足的进了考场。
后来对答案估分的时候发现,三题蒙对两题,语文老师说,今年古文特别难,好多人都折在这里,而我的总分也是超常发挥。高考放榜那天,我握着鼠标的手一直在抖,屏幕上 “二本院校录取” 几个字跳出来时,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开心到极致是说不出话的。
再后来听说,表哥连续两年高考失利,最后去了大专。没人再提起 “神婆的话”,只有我想起那个夏夜的流星 —— 它没给我超能力,却给了一个普通女孩 “我想要,我就能行” 的底气。
如今我很少再有机会像那时一样,无忧无虑地仰望星空。城市的光污染把星星遮得只剩零星几点,连加班回家的路上,抬头也只看见路灯的光晕。可我总想着,要创造一片自己的星空,静静看一会儿,像当年那样,对着一颗流星虔诚许愿。
管它是观音菩萨、如来佛祖,还是上帝、天使,我信的从来不是哪个神明,而是那颗流星划过夜空时,我心里燃起的、连自己都没敢轻视的小小希望。原来好运从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,是一颗星子的微光,加上一点 “我能行” 的执念,慢慢熬出来的答案。
我把藏了许多年的星空,轻轻铺在你面前了。

不是城市里被灯光揉碎的零星光点,是那年夏夜我坐在单车后座见过的、裹着兰花香的星空 —— 有墨蓝的天幕当底色,有银亮的流星拖着尾迹,连风里都带着 “说不定能成” 的温柔底气。
知道你总在为日子里的小事攒着劲儿,可能是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,也可能只是想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再顺一点。所以我把当年对着流星许过的愿,也悄悄叠进这片星空里给你 —— 不用像我小时候那样,把 “心想事成” 攥得紧紧的,你只要偶尔抬头看看,知道有片星空在陪着你就好。
它不会挑天气,不用等晴夜,也不怕光污染。你累的时候可以停下来,对着里面的流星说说话,不管是想求一份顺利,还是盼一个惊喜,都没关系。我当年信的不是流星本身,是它划过夜空时,心里突然亮起来的那点 “我能行” 的念头 —— 现在,我把这点念头也送给你。
憨憨,愿这片星空能当你的小靠山,愿你想要的都能慢慢实现,就像当年那颗流星,轻轻巧巧地,把一个普通女孩的大学梦,落在了她的生命里。


